文
陈国生
(之一)
讲句老实话,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在不上不下的中年,竟然会生一场不痛不痒的怪病,而年还是治不好的慢性病,可谓顽疾。
听医生说,目前好像还无法彻底医治这种病。乍一听,心情有点难过。老在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就治不好呢?又不是癌症!我还年轻哩!
我得的这种怪病,须从年说起。那年的五、六月份,也就是端午节前后吧,我和爱人已在杭州打工两年半了。那时,我刚刚辞掉了一份保安工作,赋闲在家,蜗居于拱宸桥附近的出租屋里。
由于正值初夏季节,天气不冷不热,我们把被子毯子都洗了,收起来了。床上铺的是竹席,有点凉凉的。我这个人总是漫不经心,以为天气开始慢慢热起来了,便身着裤衩,整天四仰八叉地,独自躺在床上看用二百块钱换来的旧电视,打发寂寞时光,倒也聊以自慰,自得其乐。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那年的六月份,我终于病倒了。当时头痛得特别厉害,似乎要爆炸了。实在疼痛难忍,忍无可忍了,便赶紧用新买的手机,给正在吴山上班的爱人拨打了电话,要她赶快请假回来,医院。来医院,经查,诊断为:1.活动性肺结核;2.矽肺。需住院医疗。不得已,只好听从医生的安排,马上办理住院手续。
从6月10号至20号,医院结核病治疗中心整整住了十天院。爱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医院,细心照顾我。经过医务人员的精心治疗,病情总算得以控制。出院后,医生给我开了大半年的抗结核药,以及护肝护胃之类的药。从此以后,我便与结核类药物结下了不解之缘。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后,更为严重的恶果竟让我忍气吞声地承受,给我未来的人生罩下了几分阴影,使我不寒而慄。
在远未到达人生终点的当口,我不会轻言失败,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我天生就是一个不服输的倔强性格的怪人!
(之二)
自从年我被查诊出肺结肺以来,医院给我开了大半年以上的抗结核药。那以后,我几乎变成了药罐子,天天以物为伴,一日三餐离不开一大堆什么利福平、异胭肼等以及护肝之类的药瓶子。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吃药,必须的,雷打不动。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吃,每医院复查。
刚开始几个月,效果确实很好。也许是初诊患者的缘故,对药物的吸收特别敏感。每当吃完药后,便感觉浑身发痒。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初始患者都是这样,叫我不必担心。于是按照医嘱,吃一段时间,去复查一次。每次复查,都要重新拍个CT,加上七七八八的费用,每次要花个三四百、五六百元。
由于杭州的冬天特别的寒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到脸上,脖子里,钻心地疼。那种滋味,就连北方人都有三分畏惧,何况我这个南方之南来的人呢?
我总觉得纳闷:如此美丽的风景城市,为何有这般恶劣的天气?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同样是江南城市,为啥杭州偏冷于其他地方?等我对这座风景名城较为了解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此地位于长江下游,也即长江三角洲平原,而杭城恰好位于长三角南翼的杭嘉湖平原上。再加之钱塘江流经杭城后,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喇叭口,此乃天下闻名的钱塘潮诞生地---杭州湾。
这样特别的地理位置,海风一刮来,便势如破竹般,在平原上横扫开来,不冷才怪呢。
因我的身体不能受寒,又不可激动,否则就会复发。只要受了凉,或是一激动,马上就会上火。一上火就发炎,发炎后,就会咳嗽。
所以在杭州的这八九年里,我的身体一直反反复复,总是“咳咳咳”不断根。没办法,我只好多次去问给我看病的专家,副主任医师蔡青山。蔡大夫每次都是仔细认真地询问,并反复对比新旧拍片,找出疾病的大致原因。
我也似信非信地提出质疑:我这种病究竟能不能彻底治好?为什么一到冬天特别容易发作、复发?作为临床经验丰富的结核病专家,蔡医师回答得非常干脆:你的结核已属稳定期。之所以反复发病,是因为并发症引起所致。
并发症则是由于不良的生活习惯,恶劣的工作环境,急躁的性格情绪等等,都可导致病情复发,从而并发其它症状,甚至恶化。
一定要心态保持平和,饮食均匀搭配,睡眠休息充足,按时吃药并适当锻炼身体。才可保证身体增强抵抗力,免疫力。
当然,我不反对医生的建议,但毕竟很难做到。想想看,我外出打工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养家糊口,多挣点钞票。
实在不容易呀!就是在这种艰难的处摬下,我同千万个打工者一样,仍旧要一边日夜上班,一边求医问药。当我连续吃了十三个月的结核药后,依然不见好转,时好时坏。我开始有点焦急了。
(之三)
时间到了年,我的病情仍然不容乐观。这么讲吧,当时我既要上班,下班了还要做家务活。比如:接送小孩读书,进菜场买菜,洗衣烧饭等一揽子事。家中无小事啊。
在看似杂乱无章的生活中,我却把它打理得井然有序。三口之家的小乐趣、小情调无处不在。尽管工作中、生活中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予盾,困扰和烦恼。毕竟我们的生活还是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充满阳光。有些人好像还挺羡慕咱们这一家子哩。
这都是藏在心底的话,不便拿到桌面上讲。就在一天天紧张又充实,平凡而快乐的日子里,我那不争气的身体,时不时地给我一个下马威。
犹如钱塘江的潮水,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澎湃,防不胜防。因而我三不三地受寒,咳嗽,总觉得没完全好清楚,老怀疑是复发。
心中的焦虑也随之而生。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得想别的办法。
我爱人上长白班,也就是常说的朝九晚五。因工作之需,单位给她配了台电脑。每每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后,仍不忘老公我的病体。
于是没事就在电脑前东找西查的,似乎要在网络平台上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说来也真神奇,现在不愧是信息爆炸时代,互联网特别发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查不到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我那坚强如钢的爱人同志,竟然真就在网上寻找到了可治愈我这个病的神奇秘方。当得知这一消息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心中充满了三分喜悦。
说时迟,那时快,疾病不等人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于是赶紧辞掉那份并不满意的工作,带上衣服病历资料,北上山西运城。
(之四)
正当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爱人从网上查找到了远医院,能治愈我这种病。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带上行李和病历资料,带上希望,怀着激动与兴奋,我独自上路了。
山西运城,地处华北腹地,西望陕西以黄河为界,南与河南三门峡接壤。自古文臣武将众多,三国时期的关羽,唐代文豪柳宗元等诞生于此。著名的鹳鹊楼就位于运城境内的黄河之滨。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的这首五言绝句,让他千古流芳。从杭州到运城,没有直达火车。
得先到与运城毗邻的三门峡,再转汽车抵运城。一路上,经安徽芜湖跨长江,沿河南三门峡过黄河,颠簸劳顿,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位于运医院。
事先因为联系好了,所以很顺利地找到了主任医师王琴。她态度和蔼,说话客气,详细询问了我的病情,并仔细察看了我带去的拍片。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目前的病况,王主任要求我须重拍一个胸片,纵便好对症下药。
我得补充一下。其实,在此前不久,医院诊查过一次。湘雅拍了CT,又测试了肺活量,诊断为慢阻肺。
新片出来后,王医师仔细观察,反复对比,完全赞同湘雅的诊断。我反正不懂医道,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
究竟能不能治好,我心里没有一点底。经过一番研究,王医师决定给我讲解,医院的神奇药方。
如何用药,怎样调理,以及作息安排等等,一整套方式方法全部抖了出来。我如久旱逢甘露,感激涕零,无以言说,只好“感谢感谢”不停,以示敬意。
医院的神奇妙药,系祖传秘方,经过焦家几代人的潜心研究,努力探索,终于在治疗结核病这一领域,取得了突破,得到了权威专家的高度肯定和各地患者的普遍称赞。
名气不径而走,享誉大江南北。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回春灵。它能治愈各种结核类的疑难杂症,包括肺结核,骨结核,淋巴结核,肺癌的早期预防等等。而且在结核病治愈率方面达到95%以上。
我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带上医生开好的两个月的灵丹妙药,也带上医生的殷殷叮嘱,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之五)
从山西回来后,我带回了一大塑料袋子的药,可服用两个月。里面有清肺胶囊,二母地黄丸,柴贝参地丸,还有个什么丸,这是口服药。另配有结核润肺膏,这是敷贴膏。
我严格按照规定的用法用量,早中晚及时口服,每隔三五天敷贴两片膏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身体慢慢地有了反应。咳嗽,胸闷,气急,盗汗等明显地少了。我没有先前那种出气不赢的感觉了。
等我服用完两个月的“回春灵”中草药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浑身爽朗,干活有劲。说话底气足了,走路不虚飘了。我那个高兴啊别提了,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我把这个好消息反馈给了山西运城的王医师。王医师听说我的病情有所好转,十分欣慰。她特意强调,要长期坚持服药,效果会更好。于是又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药。就这样,一连服用了一年左右的回春灵中草药。效果究竟如何呢?
我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作出回答:前半年的确很管用,疗效好得很,使我的体质有了明显的变化。
也因为身体好些了,我又找工作去上班了。没办法呀!谁叫我是下岗工人呢?年纪偏大不说,又无一技之长。要生存,只有劳动!
而现在的工作实在不好找,工资偏低,工时过长,福利谈不上,休假在加班,加班不依法,社保在哪里?合同又不签,签了也白搭。
电视里,报纸上,广播中天天在喊:现在是法制时代,我们要打造和谐社会!可现实情况呢?人民群众最有发言权。
套用央视的一句经典台词:用事实说话,你幸福吗?我想全国人民心知肚明,不言而喻滴!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再次走进风雨,义无反顾。因为我上有年逾古稀的老母亲,下有可爱聪慧的乖乖女,我不能不管啊!
就在这样的处境中,我坚持一边上班,一班服药。由于经常上三班倒,长期熬夜,受凉受寒在所难免。寒气所致,感冒频发。咳嗽吐痰再度降临。
久而久之,体质似乎又开始下滑。这让我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和无助。怎么办?我才四十多岁,命运竟如此待我?!
(之六)
时间过得飞快,又仿佛度日如年。现在已到了年。屈指算来,我和爱人到杭州打工已是第九个年头了。年的九月份,我们特意把五岁的宝贝女儿,从湖南老家也带到了杭州萧山。
之前,女儿一直由奶奶、我的母亲带大的,祖孙之间的感情特别深厚,难以割舍。以至于小孩初来乍到新的环境,甚感不适,总是哭着喊着要回去,要奶奶,不去幼儿园。我们好说歹说,像拉锯战一样,打了一个月的“仗”才勉强听话。弄得我俩疲惫不堪,很是恼火。
好不容易从老家来到这片号称中国经济最强劲的地方,无论从哪方面讲,长三角都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主力军、火车头。就杭州而言,经济发达,交通便捷,环境优良,城乡一体,治安稳定,文明礼让,满城书香,社会和谐。
人们都说成都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要我说啊,其实杭州就是,你一旦离开了,就会感到终身遗憾。她是每个来客的梦中情人,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柔情,那么的亲切。
一如江南水乡的烟雨,缠绵缱绻,不胜骄羞;又似西子湖中的荷花,浓淡相宜,清芬雅致。可以说,她既有美丽天使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之特征,又具备邻家小妹的纯朴低调不张扬之个性。很受全国人民世界人民的追捧。
因而杭州N次被评为最佳旅游城市,最美花园城市,最佳治安城市,最具幸福感城市等等一不列荣誉称号。
能够在这里务工、生活,是我平生梦寐以求的宿愿。今日梦圆,实乃我幸,吾愿足矣!
我每天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下班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上班尽职尽责做好工作,下班全心全意打理家务。
傍晚时分,下班的,放学的,都回来了,各行其事,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却又和谐井然。饭后,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共赏精彩电视。或观本塘民生栏目,或看家乡卫视节目。有时也会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老婆要看电视剧,小孩要看动漫片,一时之间“杀气”腾腾,空气凝固,伙乎我看不成,你也别想看之架势。
此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好二者取其一,且只能以小为大,大做小也。我跟爱人只有干瞪眼的份,你看我,我看你,徒唤奈何耳。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过得倒还滋润。然而本大人的贱身却每况愈下,愈演愈烈,令人忧心忡忡。此时我正在江东工业园某大型钢构厂上班。
基本上都是安排上中晚班,也即天天熬夜。从年10月份至年4月份,我在该厂足足熬了半年的夜!
而这个时令恰是杭州天气最冷酷的时候,严冬连早春,北风呼啸,冷水浸骨,寒气逼人,咳嗽不断,吐痰不止。上了六个月班,咳吐了两个月,想想都有点后怕呀!
就在我上不着天,下不落地之际,听说厂里的订单少了,效益不佳,准备裁剪一部分员工。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眼人一看便知,作为新进员工,我“死”定了。因为在当今的中国社会,关系为上,金钱为大。难怪国人走到哪里,逢人便说混得怎样?
此一“混”字,道破了人际关系之微妙复杂,各路江湖之险恶虚伪,草根平民之生活不易。每每听到有专家学者偶尔发出:实行经济体制改革,首先要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我总觉得好笑。
不是因为话不对,实乃千百年来的顽固思维---封建意识,一直在左右着人们的言行。这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公仆”们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是由我们的国情决定的。嘿嘿!一推六二五,干干净净,我自官位不动。哼哼!
毫无疑问,我首当其冲被裁员了。想想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又遭遇被裁,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翻又遇顶头风。”祸不单行啊!命运如斯,情何以堪?!不过又想回来,既已这样,医院,重新全面彻底检查治疗清楚。
(之七)
现在有一种怪现象,什么东西火了,大家便奋不顾身一窝蜂似地如法炮制。最后搞得大家真假难辨是非不分,直至审美疲劳后听取骂声一片。
从早期的烟酒饮食,服装鞋袜,到后来的影视制作,均无一例外地重蹈覆辙。其结局是,一场闹剧而已,一场游戏一场梦,令人一笑了之。
回到今天的电视荧屏,充斥于各大卫视,各地面频道,尽是养生保健类广告。看得观众眼花瞭乱,难以识别。真让人大发感慨:国逢盛世,名医辈出啊!
我的爱人比较相信电视上的所谓的养生专家,曾一度痴迷于“专家”的高谈阔论,精辟分析。几次三番地同我理论,医院好,吃什么什么药有用。
我呢总是一笑置之:现在专家满天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听谁的?反正吃不死人,专家、医院、药店就OK、赢了、赚了啦。爱人倒不以为然,坚持认为专家讲的都是真理,勿庸置疑。
在爱人凌厉的语言攻势和强大的软磨硬泡之下,我弱不禁风的身体加上求生心切的心情,瞬间激情高涨,兴奋空前。
现在我有的是时间。为了身体健康,为了家庭幸福,我医院看看,彻底打掉“我被疾病垄断”的阴影。于是爱人从电视上找到了一家治医院---医院。
不容分说,收拾行李,再度北上。来到位于京医院,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规模不大,整洁爽朗,气氛和谐,服务热情。
但有一点不人性化,不设住院部,患者需就近租房。医院下午5:00左右就下班了,全部白天诊疗,晚上大门一锁万事大吉。
负责为我看病的是主任医师金大夫。她详细询问了我的来龙去脉,并重新拍了胸片(X光)。看后,得出结论:肺气肿,支气管扩张,结核型空洞。
听到肺里出现空洞,犹如晴天霹雳,吓了我一大跳。事隔六年,以前毎次复杂,都没发现有空洞,怎么这次突然就出现空洞了呢?我仔细回顾了近两年来的家庭变故和遭遇。
年,我正在瓜沥工业园某家具厂做保安,天天三班倒。虽无休息,但工作轻松,倒也适应。三月份,接到老家来电,说大哥的脸浮肿得厉害,皮肤上还长有一粒粒的肉团子。
七十岁的老母亲,在电话里似在向千里之外的二儿子哀求:崽呀,你能不能请到假,送大哥去看一下?声音里分明带着哭腔。我不假思索,立马答应即刻动身回来。骨肉亲情血脉相连啊!
还好,我的上司阙科爽快答应了我的请求,批准了一至两星期的假。我怀揣感激与沉重的复杂心情,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本来,大哥早在医院诊查出患有鼻咽癌。当年的六月份,我姐、我弟陪大哥在该院住了两个月,进行放疗、化疗。出院后到年,时隔六年,基本上还算稳定。
期间,大哥还在一家稀土厂上班,辛苦而匆忙,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工作中,他用顽强的毅力和昂扬的斗志,克服了许多常人难以胜任的困难,得到了工友们的一致好评。
医院复查,片子一出来,接诊医生就直截了当告知实情:癌症晚期,脑颅内癌细胞大面积扩散。
年12月14日,大哥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年仅48岁。在最后的日子里,我陪伴亲爱的大哥,作了人世间最煎熬、最痛苦的生离死别。
我无以言表当时的悲痛,只是感叹生命竟如此的脆弱。其实大哥是个残疾人,哑巴。但他用勤劳的双手,踏实的作风,善良的心灵为我们树立了一面明镜。大哥永远值得我们怀念!
(之八)
在医院,金大夫拿着新拍的片子,对我说:两上肺出现空洞,还有肺气肿,支气管扩张。我顿时吓了一跳,似有一种不祥之感,令人发毛。没法,只有配合医生,相信医生,进行治疗。
从年4月24号开始治疗。空腹抽血,肝功能诊查,做雾化,清理肺部垃圾,肺活量测试,以及华康的独门秘笈---中药电疗法。
即用传统的中草药,敷贴于与胸相对的背部,再缚之以纱布条,从后背绕至胸前,紧紧系住,最后通过仪器,进行有节奏的按压,谓之电疗法。
电疗,就是根据人体各部位的穴位,针对病灶,打通经络,让药物浸入体内,从而达到改善肌体功能的目的。
该院还有一种秘方,就是小包的中药液,每天早晚各一次,连同西药,一起服用。医生根据我的病情,给我打的点滴主要是消炎、化痰、止咳、平喘。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4月27号的凌晨5:30左右,医院附近名为丰沁园宾馆里的我,突然间咳嗽不止,并吐出一口口的鲜血。我赶紧用纸巾揩掉,刚擦干,又咳出一口血,又擦掉。
这样连续咳吐了数分钟吧,垃圾桶里到处是红色,纸巾丢了满满一桶。我特别恐慌,独自一个人在遥远的北京,又是租住在小旅馆里,孤苦伶仃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越想越可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手机,告诉医生实情,需及时止血。在数次无人接听的情况下,我心灰意冷了。怒火中烧,孤立无援的我,又立马告诉了远在杭州的爱人我的危情。
我明知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难舍亲情。妻子一边安慰我,医院联系中……人命关天啊!我尽快穿好衣服,医院,无奈大门紧锁。没有一点办法,医院上班再说。
终于等到了8:00。当我带气告诉那位主任助理时,她竟无动于衷,满不在乎地说:医院晚上要锁门的。一句话卡死了话头。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斥责:万一我死了怎么办?医院负得起责吗?!
连住院部也没有,晚上又无值班医生,究竟怎么搞的嘛?!在我义愤填膺的控诉下,那个助理觉得受了委屈,开始向我反击:你凶我干吗?医院领导呀!
吵归吵,病情还得控制。金医师问了我的咯血情况,会同院领导及相关专家,经研究决定,对我实施止血治疗。金大夫告诉我,我出现咯血,是由肺结核、支气管扩张引起的。我说肺结核在杭州早就治好了,属稳定期。有片子为证。
况且我以前没咳过血,来北京才出现咯血的。医院为了推脱责任,建议我去北京医院治疗,说什么华康不收治此类患者云云。
既然没能力诊治此类咯血病患,为何还要在电视上吹得神乎其神?为啥还要千里迢迢把患者叫过来?叫来送死?!你们还有木有点人道主义?什么叫救死扶伤?你们的良心何在?!难怪现在医患矛盾不断,号称“白衣天使”的医生们,你们难辞其咎啊!
(之九)
当医院得知我出现咯血后,可能慌了。27号上午,单独把我放在留观室,进行输液止血。我记得到11:00多钟的时候,输完三袋液便停了。
下午就迫不及待地同我商量,极力要求我出院。我呢,当时也没想别的,只是担心身体吃不吃得消,能不能顶住。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出院。医生临时给我开了一些止血的云南白药,以及一千多元仅吃十一天的袋装中药液。
生命高于一切。为了赶时间,我匆匆买好了五点多回杭州的Z6次直达快车票。临走时,痰中仍有半痰半血。
列车风驰电掣,高速南行。次日早上八、九点钟的光景,终于抵达杭州。
来不及回萧山靖江,我调转马头,医院,在结核病治疗中心挂了号。
我简要地说明了病情、病史及北京的治疗情况。医师听了病情,看了片子后,要求我马上住院。
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天,加上北京三天半,刚好一个月。
医院,都必须重新检查一次,以便“确珍”。这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医院属小机构,或系误诊,那么重新检查大有必要;不好的一面,当然尽人皆知,很多的重复检查,浪费钱财不说,还可能会给患者带来伤害。如过度抽血,可能会令本身就虛弱的患者,造成贫血。
当然,医院也不例外。血常规,肝功能,心电图,B超,痰检,大小便,X光,CT等全面诊查。这一系列的常规诊查之后,就走每天无休无止的输液。
止咳、化痰、止血,输氧及24小时心电监护。护士们穿梭往来,忙个不停。像一个个美丽的白天鹅,轻盈而飘逸,纯洁而典雅。她们青春的脸上,总是面带春风,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主任医师、主治医师照例会经常询问病情,便于及时调整用药,不打无把握之仗。各项工作有条不紊,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
我觉得非常踏实,特别放心,格外亲切。因为六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住进医院。啊!沧海桑田,大变样了。
崭新的医疗大楼,先进的医疗设施,科学的诊疗程序,良好的服务态度,安静的疗养环境,让人有一种误入仙界,如沐春风之感。人未治,病先好了三分之错觉。
可现实是一把杀猪刀,残酷无情。当主治医师告知我目前的病况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绝望了。我的两上肺大面积空洞,支扩伴咯血,且有曲霉菌。听医生说,对付曲霉菌,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药物。明白人一听便知不妙。其实肺里面的空洞,都是肺纤维钙化形成。
而产生曲霉菌的根源,又是受寒感冒引发所致。肺动脉周边长了许多畸形血管,只要病菌一碰到血管,就会发炎,咳嗽,吐痰,甚至咯血。那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各路专家会诊后做出决定,对我实施介入治疗,进行栓塞手术。因为两上肺不能做切除手术,那样风险大,不敢保证能否成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实行保守治疗。既然都这样子了,“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吧。”
动手术那天,必须有家属在,要签字。爱人为了我,把在靖江读三年级的小孩委托给了两位热心人照看。自己请假全程守候在我身边,不离半步。经过近两小时的栓塞手术,总算做完了。
我被推出手术室,送到住院楼,平躺,连续六小时伤口(大腿根部扎针管处)不能动,身体24小时不能移(术后一段时间,麻药醒了会有点疼痛)。
六小时过去了,24小时过去了,难熬的“地狱生活”总算结束了。啊呀!有点痛,不太适应。几次翻滾之后,医生一扶一拍一扯,好了,起来了。
术后第四天,不知是吃饭呛了一下,还是别的原因,又咯血了,有ml左右。我想不明白:做了栓塞手术,怎么还出血啊?究竟看不看得好?!
医院一直在给我止血,与消炎,止咳,化痰一起,日夜不间断。直到快出院时,我姐和弟媳才赶到杭州。期间曾多次告知病情严重,术前术后均无反应,让人寒心!
这称得上亲情吗?爱人向家里求援时,总是泪水涟涟,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5月26号,当血止住伴观察了两三天后,我终于出院了。当火车驶离杭州站时,我难舍难分却又不得不回去!
我的眼泪满含流连:我工作生活了九个年头的风景名城,江南水乡,人间天堂,美丽杭州,这辈子我或许再难一睹你的西湖秀色了。再见了,我心中的西子,我梦里的杭城!
(大结局)
从杭州回来后,好了一个多月,又咯血了。7月9号,医院治疗。在那里待了十三天,一点效果都没有。连炎症也消不下,喉咙一直发炎,总有吐不尽的痰。
痰一多,咯血便跟着来。吓人哦!医院也无能为力,说是没有特效药,只是普通的止血消炎药,作用不大。并医院治疗。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确实让人挺烦的!不得已,马上转院。
还有更让人烦心恼火的。就是看病不方便。虽然我有医保,但户口为永州市
民,却住在祁阳乡下父母家中。
这样一来,每次看病,医院“看看”,医院诊治。不然市医保中心不予报帐。
医院治疗的患者,一旦出现咯血,时间就是生命啊!可现实并无想像中的美好。
你不能医院就医,必须按所谓程序,单位介绍信,医院同意转院,再到市医保处签字盖章,方可。等到办完他妈的一连串烦琐手续,来回需大半天。
去长沙,上高速又要三、四个小时,赶到长沙已经下班。只能住急诊抢救室。医改喊了好多年了,却仍旧有阳光照不到的“盲区”。让百姓有苦难言,令患者再添“心堵”。为什么理想的光芒照不见现实的“难民”?!
疾病令人痛苦,现实叫人疯狂。我的患病经历,从一个侧面见证了草根平民的艰难过程,种种的不如意,不和谐,不阳光,不灵活,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幸福感。
我的身体一直处于治疗中。曾医院,医院。我现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残酷命运,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重新评估自己的上半生。
我敢肯定,十多年水泥厂的恶劣环境,是造成肺部病变的主因,再加之长期的郁郁不得志,积郁成疾,更加速了疾病的不断恶化。
幸好,我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一位能干的妻子,一位乖巧的女儿。在我人生的路上,撑开片片阳光,照耀我一路向前。
尽管我被命运之神狠狠“踹”了一脚,跌进了生命的谷底,前方出现了“阴影”,我却依然放声高歌。
因为太阳躲在我背后——母亲,妻子,女儿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我会好自为之,善待自己。
作者简介
陈国生
《作者简介》
陈国生:笔名,潇湘歌声,歌声吉祥,69年出生,湖南祁阳人,技校文化。89年参加工作,曾在水泥厂长期从事三班倒,直至年下岗。外出打过工,现因病在家休养,爱好文字。近两年在各类媒体发表诗文近百篇,短小说一篇。并有诗词入选《世纪诗典?中国优秀诗歌精品集》《中国当代爱情诗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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