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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情人节的毒狗粮与历史暧昧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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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的说,德国作家、法学教授施林克的《朗读者》是中国读者最熟悉的当代德语文学作品之一。在以佶屈聱牙著称的德语文学作品中,《朗读者》对许多国内读者可谓一缕清风,不仅在知名网络平台掀起讨论热潮,还惹得不少文艺中青年感动落泪。然而,这缕清风唱的是一出感人肺腑的爱情传奇么?本文直面作品中与历史暧昧调情的虚构情节,引入历史原型,偕同诸位看穿披着爱情外套的变态女主角,了解臆想出来的集中营文盲看守背后的玄机,认清作者淡化纳粹罪行的笔法。当历史遭遇虚构,重要的不再是故事说什么,而是故事是如何说的,以及作者这样讲故事的意味深长。

电影《朗读者》截图

《朗读者》的讲述始于十五岁少年米歇尔与三十六岁成熟女性汉娜的相遇,少年常应她请求,为她朗读文学作品,两人多次发生关系,直到有一天,她不辞而别。七年后,米歇尔已经是法律系学生,在法庭实习时意外发现被告席上的汉娜,原来她曾是参与谋杀犹太人的纳粹集中营看守,而且还是文盲。作者笔法巧妙,明明是性侵,看上去像爱情;明明集中营看守不可能是文盲,看上去文盲只能去集中营就业;明明主动参与谋杀,看上去却是被迫无奈可怜样。仅以人物汉娜的名字为例,Hanna源自希伯来语,是常见的犹太女性名字,这个名字在同时期非犹太裔的德语区女性中极为罕见。在核心人物的名字上,作者用心良苦,给施暴者取了受难者的名。为什么作者要用这样的笔法来讲述纳粹集中营看守的故事?《朗读者》在全球多地遭到强烈批评,在我国却好评如潮,鲜有质疑,这真是一部广大中文读者认同的爱情故事和反思作品么?值此情人佳节,让我们随着《朗读者》与历史暧昧调情。

为什么我们对性侵犯视而不见?

在美国著名脱口秀主持人欧普拉的《读书俱乐部》讨论中,《朗读者》所涉及的成年妇女对青少年实施性侵犯的情节成了讨论热点。根据年修订的德国刑法条,如果一个21周岁以上的成年人与一个16周岁以下青少年发生性关系,并同时利用受害者在性自主上的无能,前者已经对后者产生了性侵犯,当这一行为被诉讼,前者将会被处以最高三年的监禁或者罚款。值得注意的是,该法条修订前的保护对象仅限于16周岁以下的女孩。身为法学教授的作者施林克在人物年龄和性别设定上可谓处心积虑,《朗读者》第一版问世于年,也就是说,在施林克创作这部作品时期,德国相关法律尚未对16周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一视同仁,他恰好打了一个时差擦边球。

电影《朗读者》截图

少年米歇尔与汉娜相遇时恰好15岁,不满16周岁,当时汉娜时年36岁,是超过21岁的成年女性。两人滚床单的前奏颇为值得玩味:米歇尔听从母亲吩咐,向汉娜送花道谢,本来只是很干净利索的致谢,可是,她偏偏在他面前熨烫女性内衣,偏偏翘着大腿让他看着自己穿丝袜,偏偏让他去铲煤弄脏身体并在她家洗澡,偏偏赤裸全身从背后贴着刚出浴尚未穿衣的他,一手碰触他的胸,一手握住他的生殖器,并挑逗他“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于是两人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显而易见,根据现行法条,汉娜的行为就是犯罪,对米歇尔实施了不折不扣的性侵犯。

电影《朗读者》截图

这场不伦之恋在美国饱受争议,然而,鲜有中文评论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在今天就是犯罪,甚至这段年龄不相称的性关系反而在国内得到积极接受。北京大学中文系曹文轩教授敏锐指出我国读者的普遍感受:“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和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女性之间的情欲,却没有引起我们道德上的审判,相反我们却觉得这一切竟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这种对性侵犯行为视而不见的普遍态度与我国相关法律和文化传统休戚相关。

直到年,我国《刑法修正案(九)》才将“强制猥亵妇女罪”改为“强制猥亵他人罪”,填补了我国一直以来无法认定猥亵十四至十八周岁男性行为的法律空白,即便如此,必须认清“猥亵”的法律定义是“用性交以外方式实施的淫秽行为”,这与有性行为发生的性侵犯有本质差别。说白了,时至今日,我国男童遭遇性侵犯只能依照“猥亵他人罪”认定,因为根据现行中国法律,强奸罪受害主体只认定女性、不认男性,这是我国刑法中赤裸裸的男性歧视。近年来,尽管社会多方呼吁进一步修订完善相关法律,遗憾的是,在性侵犯语境中,我国未成年男性受害者迟迟无法受到法律的充分保护。某种程度上,这反映了我国社会就未成年男性遭遇性侵犯这一事实认定中的各种障碍。一方面,这与在我国依然颇有市场的处女情结相关,社会上不少传统力量依然认为性行为里女方是吃亏的一方,这么一来,就没有所谓的男性受害者。另一方面,当爆出国外中学美女教师与未成年男学生发生性关系时,我国广大键盘侠留言中充斥着对未成年男性受害者的羡慕,甚至认为男生占了大便宜。这说明我国社会对未成年男性遭遇性侵犯事实视而不见的舆论力量。

回看文本,不难发现,作者施林克不动声色,将两人相处的模式以诗意化、仪式感的方式呈现——“朗读,淋浴,做爱和并排小睡,成了我们幽会的常规节目”,并用直白的文字将汉娜打造得唯美动人。汉娜一上场就在帮助发病呕吐的米歇尔,在她的鞭策下,米歇尔不仅赶上了功课,避免了留级,还在她的帮助下,通过“性”这一最原始的方式建立了青春期男子汉的自信。作者貌似无心却心机四伏的笔触试图传递这样的信息,这是爱情的力量,汉娜让米歇尔获得高潮,从而学业进步、收获自信,积极成长。在施林克暧昧把玩的叙述中,性侵犯的伤害被淡化了,罪犯被美化了,爱情成了措辞,这样的调情混淆是非,模糊了施暴者和受害者的界限。

米歇尔获得高潮和自信了么?不,他没有,整部作品就是他遭受性侵犯后余生的挽歌。文中借集中营犹太幸存者之口,道出了他失败的个人生活:“这个女人可真狠哪。您吃得消吗,她对您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您结过婚么?……那么婚姻一定是又短暂又不幸,然后您也没有再结婚,如果有过孩子,孩子上的是寄宿学校。……这些年来您和她接触下来,您觉得,她清楚她对您造了什么孽么?”(此处笔者重译)被一语言中的米歇尔还试图为汉娜辩解:“这种情况成千上万,并非因为施密茨女士。”多年后,蝴蝶未曾过山门,轻舟亦难过重山——这位遭受性侵犯的受害者余生为此所困,很难与同龄异性维护亲密关系,失婚的他在个人情感生活中无法摆脱年幼时相遇的汉娜,却还在为她辩护。一时的感激和快感本不该被扩大,新奇和刺激只是虚幻的套路,曾经的鸿蒙初辟在时间的力量下变得苍白惨淡,米歇尔难逃猎物宿命,破碎的婚姻只是账单上的冰山一角。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导致许多中文读者对性侵犯不敏感:对双方年龄差的漠视和宽容。忘年恋情在我国有着穿越时空的美感存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感叹未曾过时。年龄差通常会造成年幼的一方向年长的一方求助,升起感激之情,容易在生理上、心理上对强势一方产生依附、依赖、依恋,这种由感激生爱恋的错觉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尚未得到足够的审视,直至今日,我国社会仍以不同方式书写着古代文化中“壮士相救,小女当以身相许”的豪言。植根于文化传统中对年龄差宽容的潜意识影响了大多数中文读者对于两位主人公畸形关系的认知和判断。

因此,一方面作者施林克利用私人叙事的套路,巧妙规避了许多读者对不伦之恋的反感,着力塑造乐于助人、热爱文学、启蒙少年、光彩照人的汉娜,对她的过往选择性呈现,竭力为她开脱。另一方面,在法律环境和文化传统等影响下,我们容易忽视未成年男性受害者,对忘年恋存有美好的诗意化想象。在两人充满美感的云雨之欢的装饰下,性侵显得像爱情,施暴者和受害者的界限模糊了,爱情中的女主角何错之有。

汉娜人物的原型瑞恩(HermineBraunsteinerRyan)

集中营会有文盲看守么?

战后德国曾有一次针对十六位集中营工作人员的审判。迄今为止,这是德国历史上耗费最高、耗时最长的一次审判——马伊达内克(Majdanek)审判,历经次审讯,长达六年之久(-)。该审判的主要被告瑞恩(HermineBraunsteinerRyan)是第一位从美国引渡到德国进行审判的纳粹罪犯,她就是《朗读者》中汉娜的人物原形。在德国中学《朗读者》的教学中,通常要求将汉娜这一人物形象和瑞恩进行比较。笔者在北京大学撰写的《朗读者》相关论文是第一篇提出原型人物瑞恩、质疑集中营文盲看守这一虚构情节的中文学术评论。

汉娜与瑞恩的相似处颇多:她们担任集中营女看守的时候年纪相仿,都被人形容为“马”,值得注意的是,瑞恩是真实历史中唯一拥有“马(Stute)”这一别称的集中营看守。(瑞恩的这一别称源自她的暴行,因为她有着像马一样的“铁蹄”,曾用她内置钢片的长靴将老妇人活活踹死。)两人都是主动报名申请集中营看守岗位,而这在当时极为罕见。在被告席上,两人都显得冷淡,表现出非常有限的合作精神,都是庭审中唯一得到终身监禁判决的被告。在集中营内,她们惟命是从,工作积极,甚至狱中两人行为方式也相仿,都与其他女囚保持一定距离。在私人生活方面,她们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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